写给奕含
2025年,我数着日子,这是你离开的第八年,也是我与双相共处的第三年。你的书还放在床头,纸页已经泛黄,折痕里藏着我的停顿与喘息。
他们说时间会让人学会与痛苦共存,可是我只学会了在躁狂的烈日下奔跑,在抑郁的泥沼里读秒。你说,忍耐不是美德,把忍耐当成美德是这个伪善的世界维持它扭曲的秩序的方式。我终于懂了,原来我们不是病了,是太清醒地看见了世界的裂痕。
那天,雨水从行李箱的拉链渗进来,泡烂了最后一件干净衬衫。我蹲在宾馆的浴室里拧衣服,水混着洗衣粉的廉价香气在地砖上积成浅洼,像上个月吐出来的药渣,像伤口缝合时医护皱眉的表情,像我惭愧,还像我愚昧。
手掌发胀,生命线被泡得发白,雨水带着铁锈味渗进指甲缝。巷口的积水映出霓虹灯管,外卖电动车碾过去,脏水溅上我的裤脚。对不起,我与你说过的爱早就过了保质期,卡在牙缝里发酸,吐出来会变成一团黏在鞋底的烂花瓣。
奕含,我们本该在这家汽车旅店的后门抽烟。你弹烟灰的手势像在翻书,而我的打火机总也点不着——潮了,就像去年春天你墓前那束枯萎的满天星。
2025-04-28 17:53:37